齐辰昊　

　　2022年6月20日,“词坛泰斗”乔羽在北京逝世,享年95岁。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《我的祖国》《刘三姐》《难忘今宵》……在7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,乔羽共创作了1000多首歌词,这些作品经久不衰,至今仍具有很强的艺术生命力。对于自己的作品,乔羽常说:“我不喜欢涂脂抹粉,喜欢直来直去的大白话。”就像他说的话语,看似质朴平实,却大道至简,给人们带来无穷的启迪。 

　　艺术家应该是有两个翅膀的大鹏鸟 

　　在一次专访中,记者问道:“您一生创作了一千多首歌曲,用歌表达对祖国的感情。您是怎么理解‘祖国’二字的?”乔羽回答说:“艺术无国界,但艺术家有祖国。艾青说‘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?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’,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,每一个人都有属于命里注定的民族,不管你后来怎样,人的血管里都流淌着这个民族的血液。你没有理由不属于她,也没有理由不报效她。所以我曾说,艺术家应该是有两个翅膀的大鹏鸟,一个翅膀代表的是坚定不移的爱国心,一个翅膀代表的是光辉灿烂的作品。你不热爱生你养你的土地,怎么会对这片土地孕育的文化艺术有热爱和创造呢?‘祖国’这个话题是永恒的,和‘爱情’是永恒的一样。为人民说话,为祖国说话,为生你养你的这片土地说话,是作家神圣的职责。” 

　　德国诗人海涅说:“热爱自己的祖国是理所当然的事。”乔羽在表达了“艺术无国界,但艺术家有祖国”的观点后,他又引用艾青的诗,进一步表达了自己对祖国炽热的情感。他把艺术家比作有两个翅膀的大鹏鸟,形象地点出艺术和爱国互为依存的关系。随后,乔羽进一步点明“祖国”和“爱情”一样,是永恒的话题。为人民而歌,歌颂祖国,是每一位艺术家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。 

　　半亩方塘出不来大景观 

　　我们现在的歌词到底怎么写,提倡的是什么?对于一些人提出的有关歌词创作的问题,乔羽这样回答:“歌词创作的量太大了,参与歌词写作的人太多了,所以出现的问题就多起来。就好比半亩方塘,清澈见底,游鱼可数,这当然很好,但它只是小景观,养不出大鱼。泥沙俱下,鱼龙混杂,那叫大景观,而只有在大江大河、大风大浪中,才能出现大景观,才常常有大鱼出现。所谓‘水至清则无鱼’,管束得过多过严,就很难冒出黄钟大吕,鸿篇巨制。我们的态度应该是,一方面我们不要舍小景观,但另一方面半亩方塘出不来大景观,我们着意营造的应该是大景观,这样才会养出大鱼,养出蛟龙。像‘用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’,这是国歌,是大气势,半亩方塘里出不来这种气势。” 

　　乔羽巧妙譬喻,他用“半亩方塘”来形容很小的地方,用“游鱼”来比喻文艺作品。他指出“半亩方塘”只是“小景观”,养不出“大鱼”,因此,他建议文艺创作者要到“大江大河”这些广阔的天地,才能出现“大景观”,创作出大气势的优秀作品。乔羽的话语内涵深刻,提出了艺术创作者应有大格局、大胸襟,话语中肯,令人警醒,催人奋进。 

　　从政从文都不能脱离人民群众 

　　作为老一辈艺术家,乔羽始终不忘与人民群众保持血肉联系。他谆谆告诫:“不论是从政还是从文,脱离人民群众,就很难使自己的心态处于踏实的境界中。知道时代的脉搏是怎样跳动,对创作是大有好处的。只有这样,你才能创作出老百姓真正喜欢的东西。人一摆架子就完了,架来架去,最终把自己架空。一种现象值得研究,我们的党,什么时候与人民群众情同手足,打成一片,各方面的事业就进展得顺利、兴旺。我们的艺术家,什么时候和群众心贴心,文艺什么时候就是一派繁荣,反之,人民群众就不买账。作家把读者当上帝,演员把观众当上帝,这说的也是艺术与人民群众的关系问题。好作品首先把握两条:一是照顾大多数人的感情;二是要让普通老百姓一听就明白,一听就喜欢。这两个问题解决了,就算是好作品。” 

　　无论是从政还是从文,都不能脱离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,这是老一辈艺术家乔羽对人们提出的谆谆告诫。他认为无论是一个政党还是一名艺术家,脱离群众,最终只会把自己架空。只有时刻同群众打成一片,各方面的事业才能进展得顺利、兴旺。由此,他提出了好的艺术作品必须把握的两条原则。乔羽通过讲述自己的经验,苦心劝诫,让我们深受教益。 

　　人不能与生命规律抗衡,但心可以永远保持年轻 

　　人老了,有的人多少会有些世故,但乔羽却始终率真如童,里外透明。当有人问他如何能始终保持乐观旷达的心态时。乔羽回答说:“人是不能与生命规律抗衡的,但人的心可以永远保持年轻。老天真的可爱之处在于,人到了真正成熟的时候,又超越了‘成熟’,回到了童年的本真。生活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,也不会对哪个人过分地眷顾。今天你吃了一斤糖,没准儿明天就有一斤黄连等着你吞。到最后你会发现,各种滋味彼此抵消得干干净净,眼前只剩一碗白开水。要多一些乐观,少一些世俗功利心。做善良的人比做恶人快乐,做有事业心的人比无所事事的人快乐,做心底无私天地宽的人比斤斤计较的人快乐。保持童心、童趣,这让我越写越精彩,也让我越活越年轻。” 

　　乔羽谈感受,悟人生,让人心胸开阔。在不可抗拒的生命规律面前,他认为保持心态的年轻,这才是一个人真正成熟的表现。随后,他用“糖”“黄连”和“白开水”的比喻来阐释原因,生动道出了人生的无常。据此,他告诫后辈要保持童心、童趣,做一个快乐的人。乔羽娓娓道来的话语,鼓励人们永远保持乐观的心态,从而书写更加精彩的人生篇章。 

　　媒体评价乔羽说:“他用朴素而直白的语言,将爱国之情揉进了每一句歌词里,把家国情怀种在每一个人心上。这就是乔羽一生所追求并始终践行的初心。”乔羽的歌,呼唤着美好生活,流淌着人间真情;他的话至美无华却回味悠长,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我们的心房。

　　(《演讲与口才》2022/18　期刊架位号[5050])